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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请找 → LadySaazbaum
考据强迫症。原作强迫症。
PAZSD晚期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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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No More Lemon Cakes

冰火AU,多处借鉴马丁大爷的剧情线,部分设定有轻微修改。

23话之后发誓要花样玩死傻白甜,现在来兑现承诺了。慎入。

有较为血腥的死亡场面描写。有主要角色死亡。是谁都能猜到。

涉及骑士姬、学霸姬、库兰姬三个CP,当然啦最终一个都没成。

界冢伊奈帆改为西式人名伊奈斯·古雷菲德(Aenys Gravefield)



—— · No More Lemon Cakes · ——


When you play the game of thrones, you win or you die.

—— A Song of Ice and Fire



艾瑟伊拉姆在梦中起舞。

这一定是梦,她对自己说,只有在充满欢声笑语的梦里,她才不会被任何烦恼所打扰。


春日特有的青涩花香悄悄从敞开的窗户溜进来,是了,她又回到了赫伦堡。哦,那甜美的时光!仿佛调和了甜睡花的夏日红酒,让人无忧无虑,心驰神往。那是她第一次正式参加大人的宴会。比武大赛、流水宴席、还有一场接一场的舞会……这些庆典并非专门为她举办。但是她,艾瑟伊拉姆·坦格利安,龙血传人,七国上下最矜贵美丽的公主,无论走到哪里,自然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小心地提着雪白的银丝裙摆,踏着阳光织就的地毯走进百炉厅。无数骑士剑客纷纷拜倒在她的面前,献上赞美,请求信物,发誓要为她夺得爱与美的后冠。那么多的男人,年长的和年轻的,容貌英俊的和相貌平庸的,身世高贵的和出身低微的,统统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条由铁甲、刀剑和长枪组成的队伍,蜿蜒延伸出去,几乎铺满了整个大厅……这里可是赫伦堡呀,哪怕是请一百个巨人来参加筵席,都可以舒舒服服地被百炉厅里容纳下来。她的小胸膛盈满了胜利的骄傲,这是王太子基尔泽利亚——她的父亲,或是伟大的雷列加利亚二世——她的祖父,都不曾有过的战绩:只要一次回眸、一个微笑,就能轻而易举地俘获所有骑士的忠诚。这些矫健的武士们都是祖父陛下的臣民,未来也必将效忠于她。


艾瑟伊拉姆女王陛下万岁!


她嗅到食物的香气。一只烤得焦脆的野猪,嘴巴里塞着个苹果,喷香的油脂能浸透一整条长面包。一只天鹅从金黄色的派里伸出优美的脖颈和翅膀,洁白的羽毛一尘不染。抹着蜂蜜的排骨堆成小山一般高,还有入口即化的烤牛舌。成桶的酒水被源源不断地送上席面:黑色浓稠的麦酒厚重得可以咀嚼,酸红酒和甜白酒散发着诱人的果香,来自狭海对面的香料酒闪烁着绿莹莹的神秘色彩。还有数不清的甜食点心:浇上奶油的酥饼、点缀着各色莓果的蛋糕、红色和紫色的果子露、以及她最最喜欢的……哦,有谁会不喜欢柠檬蛋糕呢?简单却精致的小小糕饼,一口咬下去,蛋奶的浓郁与柠檬的清香绝妙地搭配在一起,恰如最灵巧的竖琴和上最清亮的歌喉,叫人回味无穷。在重大的节日里,做完礼拜之后,她总会叫人准备好十几打小巧的蛋糕,拿出去分发给穷人……那些瘦削的脸颊是多么欢喜啊,连最黯淡无光的眼珠都能为她重新焕发出光彩。终有一日,她会成为一位美丽、仁慈的女王,她如此坚信。


而能够配得上一位女王的男人,她的丈夫,必定是七国上下最英俊、最勇敢的骑士。


“公主殿下。”

一双恭谨的手伸了过来。她愉快地接下了这个邀请。为什么不呢?她自幼熟知这双手的主人。亲爱的斯雷因·雪诺爵士,她还记得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看看他呵,竟然出落得这么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她简直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即便自己不是公主,此刻也一定是最受人嫉妒的女孩——就是叫那传说中的百花骑士来,穿上用高庭玫瑰织就的披风,也比不过这位年轻人所拥有万分之一的英俊。斯雷因会不会是某位失落的王子呢?她曾傻傻地幻想过。看那一头略微卷曲的可爱短发,只能是诸神融化了清晨阳光与子夜月光中的精华,才淬炼而得的银金发丝。她只在傍晚的画廊里,在昏黄暖光的沐浴下,在“龙太子”雷加的画像上看见过同样美丽的头发。他甚至和那位大名鼎鼎的祖先一样,在微笑的时候也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忧郁。或许是出生在极北严寒之地的缘故吧,冰雪永远埋在他那双青绿色的眼眸深处——雪诺,这是北境私生子专有的姓氏。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哦,如果斯雷因有一个更体面的出身,该有多好呀……可他只是一位学士的私生子。诚然,尊贵的扎布伦·札兹巴姆大公念在其父恩情的份上,收下他为养子,但这只能提供给他一个受教育的机会,不能要求更多了。没有人会忘记他的出身,没有人会忘记他的私生子姓氏,更没有人会容忍低贱的血脉进入自己的家系。

哦,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停留在他们都还天真快活、无忧无虑的时候。他是弗拉德爵士的见习侍从,而她正在学习音律和女红。他们会一起上历史课,因为授课教师是他的生父,特洛耶特学士。课程非常枯燥,但是斯雷因会帮助她,会给她讲述很多关于北境的趣事,还有一路南下的见闻。临冬城的春雪,孪河城的吊桥,艾林谷峥嵘起伏的山脉,赫伦堡宏伟壮阔的塔楼。他们一起读过很多浪漫的故事,“吟游诗人贝尔”、“弗罗理安和琼琪”、“夏日的美丽少女”……还有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让人在温暖的午后也能惊出一身冷汗来:凶猛的冰原狼,一身长毛的猛犸象,恐怖的异鬼……

他是那么乐于同自己分享一切快乐,他们甚至偷偷练习过接吻……那是阳光格外明媚的一天,春天的鲜花簇拥着他们:一朵朵木兰白亮如星辰般闪耀,一团团夹竹桃宛若少女脸颊上的红晕,一条条迎春花舒展开枝叶,只管摘采下来、随手一编,就是一顶美丽的花冠。他们坐在小溪旁边,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她回过头,确认修女正鼾熟地打着盹,便迅速地、轻轻地、在男孩的脸上啄了一口。男孩有些羞赧地侧过头,更紧密地贴上自己的嘴唇……

在那之后不久,她就被告知,斯雷因要离开了,要和他的主人一起继续游览七国的旅程。“为什么他不可以留下来?”她哭着质问,“为什么他不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他不是你的儿子吗!”特洛耶特学士为难地望着他,似乎有很多话卡在他的喉咙里,却没有办法吐出它们。

后来,她明白了彼此身份的区别,是堪比天堑的障碍。

但是斯雷因可以成为一名骑士——最优秀的骑士之一,对,一名御林铁卫。不,她的“女王铁卫”。她为这个念头重新高兴起来。诸神在上,叫斯雷因披上银白的甲胄、雪白的斗篷,手持无印盾牌,那模样一定英俊得宛若从歌谣中走出来一般——而他也一定会成为上千只歌谣的主角。后人会歌颂他的勇敢,他的高尚,他的忠诚,为女王陛下——她——兢兢翼翼,尽忠一生。

“公主殿下。”她的骑士郑重地承诺,“我不奢望能从您手中得到信物,我明白自己身份卑微。但是请允许我对您起誓,我定将赢下明日的长枪比赛、为您加冕爱与美的后冠。”

“斯雷因,你对我太好了……可是,那会非常危险吧?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请公主殿下放心。”他笑了,笑里奇怪地透着悲伤。她困惑不解地凝视着骑士,为什么要哭泣?梦里的一切都应当是美好的。

“请您收下这件小小的礼物。”一只冰凉的项链坠落入她的手中,如同一滴眼泪。“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一只护身符,希望能为您带来好运。”

“可是斯雷因……”

“我希望您能拥有它。”骑士的面容忽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他要离开了,“我希望您能拥有这世上全部的好运和幸福。”


吟游诗人的歌声忽然放大了数倍,如同冰雪暴雨一般凶猛地席卷过来……他在歌唱一位杰出的前辈,那个胆大包天的歌手偷走了北境大公的女儿,留下一朵冬雪玫瑰在空荡荡的床上,那是临冬城花园里最娇艳的一朵花……但,斯雷因不是北境的继承人,她也不会做出违背父亲意愿的事来。他们是不可能的。他会是她的骑士,永远的骑士。仅此而已。


她睁开眼,对上一双藏在漆黑发丝之下的猩红眸子。“伊奈斯·古雷菲德爵士!”她惊喜地叫起来。“这一定是梦。它太美好了。”

他没有答话,只是从容地领她开舞。他一向不善言辞,但只要望进那双温柔的眼眸里,就能感受到无尽的脉脉柔情。他深爱着她,无须赘言。他们一起度过了那次惊险的围猎,他自狂奔的马背上救下了她。有过这样惊险的经历,他怎么可能还会爱上别的女孩呢?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誓言骑士,却比任何一位土生土长的维斯特洛领主都更了解他们脚下这片土地的历史。他的学识之渊博,足以让半个学城蒙羞。哦,如果他的老家不是一个只能长出果树的贫瘠小岛、如果他的父亲能够跻身瓦兰提斯的名流世家……或许他会是最好的婚约者。她在心中深深地叹息,为什么她一定要是公主呢?这样他就可以是她的佛罗理安、她会当他的琼琪,两人一起在歌谣里永远快乐地生活下去。

“您为什么叹气呢,公主殿下?”

“哦,伊奈斯,为什么快乐总是这样短暂呢?歌曲总有唱完的时候,舞会也有结束的那一天。之后我们还能再次见面吗,伊奈斯?我们见面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倘若一个人追求的只有快乐,最终只会被真正的幸福拒之门外。”他的语调里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让她不悦地闭起耳朵。不要,她早就听腻了那些劝诫的话语——它们全都冠冕堂皇、自相矛盾,而且无聊。“公主殿下应当精修算术、历史和多种语言,这些是君主必备的统御之术。”可是学了又有什么用呢?父亲还年轻,还有充足的时间续弦、诞下一位王子,让她的继承排位自然退后。她才不会学那骁勇善战的雷妮拉,为一只阴暗暴戾的王座而屠戮血亲兄弟。不,她讨厌战火,讨厌那些搅乱安宁生活的丑恶之事。她只要自己和心爱的人们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永远地欢笑下去。

“倘若你不去追求快乐,你便永远不会品尝到幸福的滋味。”她活泼地回答,轻摇脑袋,让发间和耳畔的珠宝熠熠闪耀。

“我为每一天平凡而充实的生活感谢诸神。”他微微一笑,笑容里也奇怪地透出哀伤……为什么都这样伤心呢,我的骑士们?她想不通。

他们周围的一切忽然急速旋转起来,变成模模糊糊的一团。她想要尖叫,却被强劲的风紧紧捂住了嘴。伊奈斯的衣袍随风四散飞扬,同那天一样——他骑在一匹棕黄骏马上,对王座行过礼,又额外冲她的方向微一点头,然后套上了头盔……不要去!她拼命想要呼唤对方,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不要去!!……他跑了起来,向骑着银马的对手猛冲过去。两柄长枪交错,一枚盾牌被打飞出去……她眼睁睁地看那枚黄澄澄的家徽在空中四分五裂,而描绘着白色狼头的盾牌依然牢牢地套在对手的胳膊上,毫不留情地,一举把他打翻下马。

鲜血从他的头盔中流淌出来。

“斯雷因!这不是我认识的你!”她听见自己的哭喊声,遥远地,模糊地。

伊奈斯用仅剩的右眼望着她。“没有关系的。”他说,鲜血缓慢地从左眼涌出,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在比武场上出现这种意外,太常见了。没人能料到会有碎木渣溅进我的眼睛里。”

“可是……”

“您不必责备任何人。”

她哭了。她的骑士们应当是美丽而高尚的,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沾染任何血污。

“请收下这个,伊奈斯·古雷菲德爵士。”她抽泣着解下系在喉间的一条丝带,“请收下这份信物,祝你武运昌隆,战无不胜。”

他用两只完好的眼睛对她微笑。“我定将为您赢下爱与美的后冠。”他低头亲吻她的手指,然后化作一团红黑交缠的烟雾。


那是一顶由冬雪玫瑰编织而成的王冠,碧蓝如霜。他从黑色骏马上一跃而下,白袍在风中猎猎翻飞。克兰凯因·库鲁特欧爵士大步行至王座之前,跪倒在她裙下。“艾瑟伊拉姆公主。”他恭敬地用一只手捂在胸口,“请允许我命名您为爱与美的王后。”

她破涕为笑。

他们翩翩起舞。玫瑰王冠戴在镶满珍珠的发网上,互相争奇斗艳,却都不及她的美貌半分。克兰凯因出身于七国最悠久的贵族世家之一——历代担任西境守护的库鲁特欧家族。他15岁便被册封为骑士,紧接着又被选中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御林铁卫。倘若他没有发下终身不娶的誓言,或许父亲会乐意将自己嫁给他。她在心中发出长长的叹息。虽贵为公主,却迟迟无法在心仪的年轻人中寻觅一位佳偶。天上的少女、圣母和老妪啊,为何要这般折磨她?

“克兰凯因爵士,你会永远、永远、永远效忠于我,对吗?”她撒娇似地央求。

年轻的骑士笑了。“我发誓效忠于您的国王祖父,效忠于您的家族,当然也包括您,我的小公主。”

在私底下,他常常亲昵地称呼她为“我的小公主”。他只年长她两岁,但在他涂抹圣油、披上白袍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未经月事的女孩。他像疼爱自己的妹妹那样关照她,保护她。她最喜欢选在克兰凯因爵士值班的时候觐见祖父了,因为他会微笑着弯下腰,告诉她:“陛下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您”,或者建议“等一个小时再来,我的小公主,陛下眼下有点腾不开身”。别的爵士大人只会冷冰冰地公事公办。

“我的小公主。”只有一次,他坚决地拦住她去和祖父分享一天的好消息。“不行,今天不行……请您改日再来。”

“可是祖父答应过,和我一起吃晚餐的呀。”她不解地提问。

他望向她的眼神奇怪地充满悲伤,她更加不能理解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扇门的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隐隐约约地传出女人的尖叫和呼救?为什么克兰凯因在微微发抖,他病了吗?

“那我明天再来。”她压下心中的不安,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她顺着长长的走廊向前奔跑,想要跑回过去,跑回快乐单纯的童年……父亲披着一身阳光,自花亭中对她伸出双臂。“我的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高,是个大姑娘了。”他笑着俯身亲吻自己的头顶,“该给你挑选一位夫婿了,对不对?我要带你去参加河安大人举办的比武大会。”

她继续向前奔跑,喜悦充盈了胸膛,她确信它们现在就像白天鹅那样高高地鼓了起来。哦,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一只美丽的天鹅,可以直直飞入祖父的房间,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我能进去吗?”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询问白袍骑士,后者对她微微一笑:“陛下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您。”他说着退到一边,为她打开了门。克兰凯因的嘴角挂着悲伤的笑容,但她没有工夫去关照这个,她一心一意,只想尽快伏到祖父耳边,告诉他:


“父亲叫我不要对任何人说,可是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不是吗?最最亲爱的祖父陛下,我要结婚啦!”


然后一切堕入黑暗。

她打了个寒噤,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这还是梦吗?梦应当是明媚甜美的……她抱起双臂,颤颤巍巍地向前迈出一步。她的凉鞋踏在了坚实的石砖地上,很稳,但是触感生硬,叫她浑身一个激灵,险些跌倒在地上——但是克兰凯因稳稳地扶住了她。她抽泣一声,反身抱住了御林铁卫。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是公主殿下所要求的。”

“我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我不喜欢这里……”

“因为您希望被告知真相。”

火把闪闪烁烁地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是王座厅。无数把臣服之剑烧融铸成的铁王座立于高台之上,如同一个阴森不祥的诅咒;坐在这把布满尖刺、利角和倒钩的椅子上该有多么难受啊,她想,等到她要坐上去的时候,一定用丝绸软垫填满它、改造得舒舒服服的。

十九只漆黑油亮的巨龙头骨布列两侧高墙,空洞的眼眶无声地凝视着她,带着谴责的意味。她惊得倒吸了一口气,重新把脸埋进骑士温暖的胸膛里。

“让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她哀求道。“我很害怕……”

“公主殿下,您无需惧怕。”白袍骑士坚定但柔和地握住她的肩膀,带她向铁王座走去。“现实就在眼前,恐惧或期望都不能否定它……看吧,这就是您索要的、您应得的现实。”

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过去,铁王座和方才一样空空如也。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看到了父亲斜倚其上,双目紧闭,面白如霜,嘴角一滴滴淌出鲜血……

“不——!!!”她尖叫一声,眼泪瞬间奔涌了出来。

克兰凯因环住她的肩膀,和往常一样,温柔地安慰她。那时也正是他,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给予自己莫大的安慰。在父亲的葬礼之后,在那些哀恸得难以入睡的夜晚,是白袍骑士担任知心兄长的角色,每晚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晚安吻。父亲两年前就去世了,她记起来,而自己现在是在梦中。

“父亲是被毒死的。”她说,语气颤抖。

“是的。”

“父亲是被祖父陛下给……”

“是的。”

“……我也会死吗,克兰凯因爵士?”

“不,我会保护您远离一切伤害。”

她转过身,想要赠与骑士一个拥抱和亲吻。“哦,我最忠诚的……”

克兰凯因浑身沾满血污,悲伤地垂眼看着她。

“小公主,”他说,“已经太迟了。”

她怔在了原地。她没有移动,却感觉天旋地转。王座厅缓慢而残忍地旋转过来,铁王座一点点侵入她的视线。祖父横摊在铁刺和尖角之间,喉咙间赫然露着一道深深的伤口。

“不……”

她用手捂住眼睛,凄厉地哭喊起来。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我们已经、已经归还了欧蕾因夫人的尸骨啊……还有布兰登公子,祖父说他是罪有应得,难道臣子冒犯圣上,不该被问斩吗?!札兹巴姆大公的愤怒……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将七国上下卷入战火之中?我愿意献出自己,只要大家都能收手……我愿意嫁给斯雷因!他不是被札兹巴姆大公立为继承人了吗?迎娶一位王家公主,总能平息他们失去家人的痛苦了吧?……我愿意为和平牺牲自己!”

她苦苦哀求,铁王座却不为所动,只管自顾自地继续旋转。她腿一软,这次却没了白袍骑士坚强有力的搀扶,于是她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黑铁利角再次从视野边缘入侵进来。

克兰凯因端坐其上,一柄染血宝剑横陈于膝。他的金发、白袍和银甲上面都血渍斑斑,罪证累累。祖父的尸体躺在他脚下的血泊里,活像一个被摔坏的布偶。他没有注意到她,只是静静地目视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敌人。她想起来,札兹巴姆大公点燃的战火已经烧到君临城下,西境守护的军队,他们曾苦心期盼的援军,正围攻在红堡之下,要来收割最后的龙头。

托比亚斯·库鲁特欧公爵,克兰凯因的父亲,背叛了他们。


她用上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跳起来、逃回自己居住的梅葛楼里。他们之前是怎么吩咐她来着?安静地藏起来,锁上门,用所有家具堵住门口,等待暴乱过去。她依然是七国最高贵的公主,龙血传人,铁王座的顺位第一继承者。任何篡夺者都必须赢得她的……利用与她的联姻,才能给自己的贪婪加冠合法借口。他们需要她……

她搬不动衣柜或床架,于是把所有的桌子和椅子都堆到了门上。她将自己隐藏在窗帘之后,双手紧紧地抓住阳台的围栏。如果遇到暴徒……她颤抖着往塔下望了一眼,抽泣起来。

目视可及的地方皆翻起滚滚浓烟,库鲁特欧公爵的军队已经在城中肆虐了好几个小时,札兹巴姆大公的军队也早已攻至红堡墙外。他们的数量是都城守军的数倍,是依然驻守战场、愿意以命相搏的忠诚之人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对自己说。身为公主,自然应当从容赴死。

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吓得她浑身一抖。有人在猛撞她的房门,几把椅子居然被撞飞了出去。七国上下,只有一个人拥有如此力气。

“魔山”。


风从耳畔吹过。她看见自己散落的金色长发在眼前飞扬。

她曾幻想过像鸟儿一样飞翔的感受。现在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那些美丽的白天鹅可以一飞冲天,徜徉在朵朵白云之间,乘风展翅、或扇落白羽,她却只能直直地坠落地面。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念头,一步迈出……却永远地改变了她的一生。

再也无法挽回。





FIN.

——————————————

* 简单解释一下:

“疯王”雷列盖利亚在晚年逐渐变得多疑偏执。他担心西境守护怀有叛意,于是收下他唯一的继承人克兰凯因为御前铁卫a.k.a.变相的人质;他怀疑儿子想要谋反,逼得儿子不得不谋反。王太子基尔泽利亚预备在赫伦堡比武大会上招兵买马、以及通过女儿的婚约收买盟友,却因为艾瑟(14)的无心出卖而功亏一篑。在赫伦堡,艾瑟曾与斯雷因、伊奈斯和克兰凯因共舞过,但是因为祖父的搅局,没能和任何人订下婚约。之后不久,疯王亲手毒死了儿子,对外宣称为急病暴毙。

艾瑟对这一系列变故背后的原因浑然无知;克兰凯因作为御前铁卫,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之后,疯王的偏执和疯狂愈演愈烈。是年,北境大公的妻子欧蕾因夫人入宫拜访旧友,却惨遭疯王羞辱,在悲愤中自尽身亡。她的儿子布兰登想要为母讨个公道,却被疯王残忍地折磨致死。扎兹巴姆大公因此揭竿而起,一呼百应,想要完成王太子未竟的事业——谋反。“篡夺者之战”持续将近两年,以北境和西境的联合军队攻下红堡告终。

艾瑟伊拉姆公主(16)被人发现倒在梅葛楼下,死因为坠楼,身上衣物部分被人撕毁。


* 本文可看做艾瑟死前的走马灯。

* 是哒,我在艾瑟身上糅合了珊莎·史塔克和多恩的伊利亚两人的人生轨迹。

* “柠檬蛋糕”是珊莎·史塔克最喜爱的糕点。珊莎绰号“三傻”,因其在特别是头一卷里的行为极为幼稚自私,直接连累其父入狱受死。不过我要为珊莎说一句:小说一卷开始的时候,她只有11岁。

* 另一个不算梗的梗:民间传说以骄奢淫逸闻名于世的法国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们没有面包吃,怎么不去吃蛋糕呢?”——实际上没有任何真实证据能够证明她说过这样一句没大脑的话,而且这个传说的来源也非常的不严谨、模糊不清。但是辟谣没有用,这句话已经牢牢地和MA的形象绑定在一起了,难解难分。

* “那是一顶由冬雪玫瑰编制而成的王冠,碧蓝如霜。”——是中译小说原句。

* 15岁是不是最年轻的御林铁卫我真的记不清了,姑且认为是吧^q^

* 原著中雷加·坦格利安被称为“龙太子”,鉴于本文中基尔泽利亚也可以被称为“龙太子”,为表区别我把雷加改为“黑太子”,也是向英格兰的英雄、黑太子爱德华致意。

* 原著中除多恩亲王,其余大小领主一律称Lord,中文译本依据家族势力的不同划分出了公爵、侯爵、伯爵等等。我私心发作,将领土面积加起来几乎和其它六国一样大的“临冬城公爵”提升为“北境大公”……嗯这是有原因的。容我不细谈。下一篇库兰斯雷自见分晓(被打

* 嗯,如果有好孩子不知道“魔山”是什么,不要去查。同时请不要问我本文的“魔山”都做了些什么……这是下一篇里斯雷因和克兰凯因将要探查的内容^q^

* 如果有人想知道伊奈斯的家徽长啥样……嗯,就是白底,上面一只圆溜溜黄澄澄的橙子。他家封地位于维斯特洛以东一座我胡编的小岛上,特产橙子,岛名“尼洪”。至于伊奈斯在左眼受伤之后去了哪里……我不造诶,大概回老家结婚了吧。(咖啡

* 最后,如果有人想问我为啥忽然改用“克兰凯因”这个名字而非“库兰卡恩”……嗯是因为,本文是相当扎实的西幻背景,“克兰凯因”更接近Klancain的英文发音。“库兰卡恩”明显是从日文发音译过来的,我只会在正剧向和IF世界线里使用。其实就是莫名其妙的强迫症发作。

* 感谢阅读^q^ 看到这里还没被我烦死的读者都是勇士!棒棒哒^q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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